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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月27日

二十世紀的亞奎拿──斯溫伯溫

關啟文
哲學和信仰:水火不容?
西方哲學和信仰很多時被視為兩個互不相容的領域,在不少人的印象中,有批判精神的大哲學家(如休謨、羅素等)都是否定信仰的無神論者;而有信仰的哲學家,若論思想的清晰、深刻及豐富,都不及無神論哲學家。當然稍為認識西方哲學史的人,都知道以上的圖晝是很片面的,在西方哲學史中甚多大哲學家都是有信仰的,而兩者衝突的印象,主要是源自在三十年代後興起的分析哲學。當時分析哲學的主流是邏輯實証論,佔領導位置的分析哲學家(如羅素和艾耶)都是實證論者,他們對基督教和宗教信仰抱鮮明的敵對態度。羅素對基督教的批判不用多介紹了[1],他基本上延續啟蒙思想的進路,認為基督教與科學有矛盾、証明神的論証不堪一擊而反對神的論証則強而有力,總而言之,基督教的信念是不合理性的。艾耶對宗教的批判更徹底,他從邏輯實証論的証實原則出發,認為宗教語言根本沒認知意義,沒真假可言,即是說連假的資格也沒有。一些分析哲學家後來較仔細地應用哲學分析在基督教上,如1955年出版的《哲學神學新論文》(Flew and MacIntyre, 1955) 就收集了不少用分析哲學批判宗教的文章,似乎顯示分析哲學與宗教是不相容的,因為神和其他宗教概念在嚴謹分析下,根本就顯得矛盾百出;而且支持宗教的論証也同樣經不起邏輯分析,它們只是一堆謬誤(fallacy)
 
       
獨排眾議的勇者──斯溫伯溫
看起來宗教信仰對分析哲學的挑戰全無招架之力,然而就在實證論當道的日子,一位基督徒分析哲學家並沒有跟隨主流,也沒有輕易投降或妥協,他踏實地默默耕耘,最後成功地扭轉了形勢,為宗教哲學創出新的局面,他就是英國哲學家李察.斯溫伯溫(Richard Swinburne)

斯溫伯溫在19341226日生於英國伯明翰的郊區Smethwick,但他父母幾個月後搬遷到EssexColchester,他在那裡長大,但他對那裡的歸屬感也不大,因他11歲起就在學校寄宿。他15歲受洗加入聖公會,在1954年進入牛津大學唸PPE(即哲學、政治和經濟),畢業後再進修哲學和神學。他先後在候爾大學(Hull)和基利大學(Keele)教授哲學,1986年回到牛津任羅諾夫基督教哲學教授,直至近年退休。他編著的書超過15本,而論文到1993年止共74篇,範圍涉及科學哲學、心靈哲學和宗教哲學;特別在宗教哲學方面的造詣和貢獻,可說無出其右〔可以比擬的只有普蘭丁格(Alvin Plantinga)和奧斯頓(William Alston)〕。

五十年代他在牛津唸書時,邏輯實證論仍如日方中,令他深感時代思潮與信仰的矛盾;可是當時的教會對這等挑戰視而不見,這令他大感不滿,他感受到自己身為基督徒的使命就是回應理性對信仰的挑戰。他雖不認同那時牛津的分析哲學,卻欣賞它著重清晰與嚴謹的思辯,他想:這些哲學工具不是也可以用來維護信仰嗎?他一生的方向就這樣確立了:「用現代科學的標準,輔以現代哲學的嚴謹分析,去澄清基督教神學的意義,並為它提供理據。」

為了達成這個長遠目標,六零年代他重新唸科學及專攻科學哲學,編著書本和在期刊發表論文,在哲學界初露頭角。斯溫伯溫受到其他哲學家尊重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在宗教哲學以外的哲學領域都有甚深的造詣,例如他所編寫的 “ Justification of Induction ”“ Introduction to Confirmation Theory ”“ Space and Time ””Epistemic Justification” “ Evolution of the Soul ”等都是英國大學標準的哲學參考書,顯示他在知識論、科學哲學和心靈哲學的功力。特別是“ Evolution of the Soul ” 為心體二元論(mind-body dualism) 作出有力辯護,在心靈哲學界中異軍特出,要知道當代心靈哲學界基本上是唯物論者或自然主義者的天下,二元論的立場受到忽略和輕視,但斯溫伯溫卻逆流而上,敢於與主流意見不同,而且這不是建基於無知或偏見,斯溫伯溫對不同種類的唯物論的論證瞭如指掌,他是經過全盤考察和審視才得出二元論的結論,我在牛津大學念書的日子,哲學系為學生編寫心靈哲學的書目簡介,就是由斯溫伯溫執筆,可見他的立場雖非主流,但別人仍然肯定他在這領域的造詣。

在宗教哲學的探究上,斯溫伯溫也同樣展示獨立思考和勇者氣魄,休謨(David Hume) 是歷史中大大有名的哲學家,也是很多當代無神論哲學家的祖師爺,他對有神論提出的銳利批評至今還很有影響力,然而斯溫伯溫關於宗教哲學的著作,第一步就是對休謨的批判作出反批判。休謨的《自然宗教對話錄》(Dialogues on Natural Religion)是經典之作,對話錄的主角包括提倡設計論証的Cleanthes和懷疑論者Philo,後者對前者的批評更常被視為毀滅性的打擊,但斯溫伯溫卻偏要為設計論證翻案。1968年他發表了一篇影響深遠的論文(Swinburne, 1968),有力地駁斥休謨的批評,指出休謨的謬誤源自他對現代科學的誤解。這篇論文為設計論證在當代的復甦奠下基石,甚至無神論者基爾(Richard M. Gale)也這樣說:因著史榮本的貢獻,Philo大有需要回歸,但這一次他最好裝配新的武器,因他上次能成功阻截Cleanthes(他的對手)的武器,現在是派不上用場了。 (Padgett, p. 39)

此外,休謨對神蹟的批評也甚有力,他認為神蹟既違反自然律,那必然已有一貫的經驗是與其相反的,所以不可能有正面証據可克服這麼強的相反証據,這亦即是說神蹟原則上是不可信的。斯溫伯溫以整本書《神蹟的概念》回應休謨的反神蹟論據(Swinburne, 1971),他清晰地釐清在甚麼情況下可以說一神蹟發生了,並仔細分析支持神蹟的四類証據:我們的記憶、他人的見証、物體的痕跡和我們對自然律的了解,史榮本指出自然律和歷史最終也是建基於同類証據,所以認為以上証據原則上不能推翻自然律是不對的。

1972年後他開始計劃一系列維護有神論的書,最後共出版了三本:“ The Coherence of Theism” (1977)“ The Existence of God ” (1979) “ Faith and Reason”(1981)。這三部曲在哲學界引起極大迴響,使他「一炮而紅」,更激發了宗教哲學不少新的研究路向:應用分析哲學去剖析神的屬性、傳統論證的翻新、宗教經驗的可信性等等。

第一本著作“ The Coherence of Theism”主要目的是維護上帝的概念的融貫性,分析哲學家對基督教一個通常的批評,是上帝的概念根本不清晰,而且上帝的屬性不是暗含矛盾[如全能的神能否做一塊自己舉不起的石頭呢?全善的神與善的終極標準的關係是怎樣的呢?],就是與其他教義有矛盾[若神是全知或全能,人又如何能有自由呢?超越時間的上帝又如何能在時間中行動和啟示呢?]面對這些問題,不少信徒都會感到太煩瑣,而傾向回答:「上帝是不可分析的!」但對無神論哲學家來說,這只是棄械投降的表現,斯溫伯溫卻使用嚴謹的分析哲學方法去回應以上質疑。他認為去証實一概念是融貫,只有將它分析成其他明顯是融貫的概念,他全本書就嘗試為上帝的每一個屬性這樣作。他認為神的基本屬性包括永恆、全能、全知和完全自由,而其他屬性都可由這些推論出來。他認為永恆(Everlasting)不是指超越時間(Timeless),神是在時間內的,只是衪沒有起始、也沒有終結。他同意預知與自由不能並存,但他認為只要將全知重新界定為「知道一切邏輯上可以知道的真理」即可,那全知就不包括未來的自由行動,他認為這樣的修正對有神論沒有多大影響,反而可展現一個更開放的世界。他認為神的全能包括令自己在將來不再全能的能力,所以神能夠做一塊自己舉不起的石頭,但這不代表他現在不全能。還有很多仔細的分析不能一一介紹。史榮本的觀點不一定對,但他堅持大部份神的屬性都可用日常語言的概念去理解,不用動不動便訴諸類比或奧秘,他的仔細分析連無神論哲學家麥基(John Mackie)也被說服,認為他的確成功地維護了宗教語言的認知意義。

第二本著作“ The Existence of God ”則討論神的存在,羅列各方的證據,應用印證理論(confirmation theory),得出結論是「神存在的可能性比不存在的為高」。斯溫伯溫強調神存在的論証不能孤立地看,其實有很多支持神存在的論証:宇宙論証、設計論證、道德論証、心靈論証(Argument from Consciousness)等,單獨地看每一個未必能證明神的存在,但我們應考慮它們累積起來的力量,所構成的累積論証(Cumulative Argument) 卻可以是很有力的。這種意念以前不是沒有人提過,但斯溫伯溫的貢獻在於能小心地建構這樣的一個論証,無論是方法論和論證的步驟都相當嚴謹。此外,這本書的重大貢獻是為「宗教經驗論証」在當代的興盛奠下根基,他指出我們一般對待經驗的原則都是「先信仰、後懷疑」,那為何卻對宗教經驗「先懷疑、後信任」呢?這樣不是不公平嗎?這種論證對後來的宗教哲學發展有很大影響,奧斯頓(William Alston) 就把類似的進路發揚光大,他在1991年出版的”Perceiving God”就以嚴謹的分析哲學方法建構宗教經驗的知識論,這場爭論延續至令還方興未艾。“ The Existence of God ”相當深,斯溫伯溫為了普及他的思想,後期寫了一本《上帝存在嗎?》(Swinburne, 1996),對想認識他的思想的人是很好的入手點,現在你手上就是這本書的中譯本。

第三本“ Faith and Reason”(1981)則分析理性的多重意義,探討理性在宗教的位置,指出信奉宗教信條也是合乎理性的。總而言之,縱使不是所有哲學家都同意斯溫伯溫的結論,但大都承認他將宗教哲學的討論水平提到新的層次,因為他對分析哲學有深刻認識,對當代的討論瞭如指掌,他的論證又條理分明、絲絲入扣,很多哲學家縱然不同意他的結論,也不能不承認他的論點不容輕視。正因如此,斯溫伯溫也招來無神論哲學家的反擊,例如麥基(John Mackie) 的《有神論的神蹟》(Mackie, 1982)便特別是針對史榮本而寫的,對此斯溫伯溫也作出回應(Swinburne, 1983),可惜的是麥基英年早逝,不然我們就可看到這一場精采的辯論如何發展下去。

二十世紀的亞奎拿
斯溫伯溫不單探究有神論的理據,他更用分析哲學的方法去研究基督教的教義,如啟示、三位一體、救贖論等。有趣的是,斯溫伯溫雖然擁有分析哲學的批判和理性精神,但他最後得出的神學立場往往比一般的神學家更正統!在這方面,斯溫伯溫的代表作是他的基督教哲學四部曲: “ Responsibility and Atonement ” (1989)“ Revelation ”(1991) “ The Christian God ”(1994) “ Providence and The Problem of Evil ”(1998)。這四部曲都是利用當代分析哲學的資源,先建立一哲學體系,再用它來建構基督教教義──救贖、啟示、三位一體、道成肉身及神的護理。(最近斯溫伯溫為這系列加添了”The Resurrection of God Incarnate” (2003),探討耶穌復活的意義和可信性。)這裡面的思想不能一一介紹,但我認為斯溫伯溫對神義論的貢獻不可不提,他早期從一個嶄新的角度指出苦難與自由與責任的關係: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我們要認識不同事物對人的影響是甚麼(包括苦難產生的痛苦),但若我們從不親身經歷苦難,這種知識便不能獲得,所以苦難的存在其實是我們能擁有重要的自由與責任的先決條件。(Swinburne, 1979) 1998年出版的《上帝的護理與苦難問題》更總結了多種神義論(自由意志辯護、造靈說等),從基督教的角度建構完整的價值論,及為苦難作出全面的解釋,這可說是當代神義論的另一經典之作。總結而言,斯溫伯溫的兩個系列可說是基督教信仰與二十世紀分析哲學的宏大整合,揭示兩者的相容性,因著這種種成就,怪不得有人說斯溫伯溫是二十世紀的亞奎拿。事實上斯溫伯溫的神哲學體系和亞奎拿的相去甚遠,但他曾對我說相當喜愛亞奎拿,因為他很欣賞亞奎拿那種說理的態度,無論提出甚麼意見,都會盡量清晰,並提出支持的論點和回應反對的意見。

宗教哲學的中興
當然,斯溫伯溫並不是孤軍作戰的,特別在美國,他的同道人就有不少。回想三十年代以來,很多分析哲學家都對宗教抱敵視或不屑的態度,宗教哲學這學科也甚少有專業哲學家問津。但今天的情況可截然不同了,美國的《時代週刊》於198047日號罕有地以「上帝」為一文章的主題,文中報道對於有神論在哲學家中復興的趨勢感到有點意外。其中值得注意的一個里程碑,是在1978年成立的基督徒哲學家協會,該會會員今天已超過一千人,是美國哲學家協會屬下最大的興趣組別。現時在英美,宗教哲學的研究相當蓬勃,無論在數量和質量上都有長足的發展。

為何幾十年內有這麼大的變化呢?除了斯溫伯溫的貢獻外,另兩位主要的「功臣」是美國哲學家普蘭丁格和奧斯頓,兩人在分析哲學上都有深厚的學識根底,他們就利用哲學分析的方法去拆解對信仰的攻擊和為信仰辯解。其他有分量的基督徒哲學家還包括:雲彥威根(Peter van Inwagen),麥羅德斯(George Mavrodes),奎恩(Philip Quinn),莫理斯(Thomas Morris), 艾凡斯(Stephen Evans),亞當斯( Robert Adams),恩德爾(Keith Yandell),戴維斯(Stephen Davis)等。總結來說,八十至九十年代可說是宗教哲學百花齊放的階段,今天宗教哲學帶著活力步進二十一世紀,可預期它會繼續有長足的發展,而很多發展都是源於斯溫伯溫的論點或思考方式,他的貢獻是無容置疑的。

我與斯溫伯溫的相遇
我認識斯溫伯溫其實是源自一個意外,大學畢業後一直對宗教和哲學的問題苦苦思考,有一年在香港中文大學念教育文憑課程,那時很愛在大學圖書館四處搜索神哲學的書,有一次拿起斯溫伯溫的 “The Existence of God” ,那時完全不知他是誰,因為在香港也沒有誰認識他。我只是奇怪這本書看起來頗學術,但又與我預期的不同──它的結論是神的存在比不存在更可能。(我當年被不少哲學入門書誤導,認為神存在的論證再沒有哲學家擁護,我後來發覺這與事實不符。)我借回去看時,更發覺這本書寫作的嚴謹叫我吃不消,作者對每個字的定義都討論一番,另外書中有三分一篇章都用來交待方法論;提出每個主張時都會考慮別人的反對論點,並加以駁斥。很多時我連那些反對論點也未看明白,更遑論斯溫伯溫的駁斥了!雖然如此,我還是堅持看下去,因為內心不少問題在那裡都找到答案,而斯溫伯溫給我一個活生生的實例,證明宗教信仰與嚴格的批判思考是可以並存的。

後來我到蘇格蘭的鴨巴甸大學讀神學,之後看到牛津大學有一個專攻宗教哲學的碩士課程,而斯溫伯溫就是負責這課程的,當時就有一個想法,到牛津跟斯溫伯溫學習宗教哲學。後來申請過程很順利,由1989年到1993年我就在牛津念宗教哲學的碩士和博士,斯溫伯溫一直是我的導師。我深深感受他嚴謹思辯的深刻,還記得第一次跟他上單對單的導修課,事前他給了我挺長的參考書目,叫我寫一篇關於「神的預知與人的自由」的論文,我幾經辛苦才啃完那些艱深資料,再苦苦思索,以為自己已想通了,然後徹夜不眠完成了論文,心中也不無自豪感,並暗想應得到斯溫伯溫的讚賞。然而在導修時斯溫伯溫把我的論文批評得一無是處,指出這裡的意思不清楚,那裡自相矛盾或有邏輯謬誤。他問很多問題,都令我啞口無言。經此一「役」,我才開始明白分析哲學所要求的嚴謹思考和論證是甚麼一回事,也激發起鬥志,要做到無懈可擊,不再那麼容易給他找到漏洞。後來我的導修論文漸漸得到他正面的評價,我也可以在面對質問時對答自如,有時還在他的著作挑出一些毛病來呢!經過他的「嚴格訓練」,我也感到自己的思考水平真正提昇了。

斯溫伯溫是一位負責任的導師,與我有定期的會面,經過長時間的交往,我明白到做哲學不僅是他的職業,事實上他擁有傳統的西方理性主義者的氣質,他衷心喜愛思辯、爭論及分析,並相信可藉此找到真理。他很有主見,不易為人動搖,作息工作都很有紀律。有時他對人會頗為嚴厲,我就知道有一些韓國的研究生在他手上吃了不少苦頭,但晚年他已漸趨溫和,對學生也很仁慈,例如他每年都會請他的研究生及其家眷吃自助餐、聽歌劇。回顧他一生的成就,最使我感動的是他那種專注和毅力,他清楚自己的方向,縱使與哲學界大氣候背道而馳,但他仍然鍥而不捨,最後憑著持續的努力,終於闖出一片新天地。再引用無神論哲學家基爾(Richard M. Gale)的評語:「我一直都很欣賞斯溫伯溫的工作,不單因為他把宗教哲學的討論水平提昇,更多的是因為他擁有勇氣和誠實,他會始終如一地地提倡和維護他最深的信念和確信──縱使它們不合事宜,他關注的不是討人歡喜,而是尋求真理,他是一位真正的教授,是配得我們最深尊重的哲學家。」(Padgett, p. 39)

參考書目
Alston, William. 1991.  Perceiving God: The Epistemology of Religious ExperienceIthaca and London: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Flew, Antony and Alasdair MacIntyre, eds. 1955.       New Essays in Philosophical Theology. London: SCM.
Mackie, John. 1982.  The Miracle of Theism.  Oxford: Clarendon Press.
Padgett, Alan G., ed. 1994.  Reason and the Christian Religion: Essays in Honour of Richard Swinburne.  Oxford: Clarendon.
Swinburne, R.G.   1968.  "The Argument from Design."  Philosophy 43(1968): 199-212.
1971.  The Concept of Miracle.  London: Macmillan.
1977.  The Coherence of TheismOxford: Clarendon.  [revised edn, 1993]
1979.  The Existence of God. Oxford: Clarendon Press.  [revised edn, 1991]
1981.  Faith and Reason.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83.  "Mackie, Induction and God."  Religious Studies 19(1983):385-391.
1989.  Responsibility and Atonement.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91.  RevelationOxford: Clarendon.
1994.  The Christian God.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96.  Is There a Go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8.      Providence and the Problem of Evil.  Oxford: Clarendon.
2003.      The Resurrection of God Incarnate.  Oxford: Clarendon.
web site: http://www.faithquest.com/philosopher/swinburne/



[1] 參其《宗教與科學》、《為甚麼我不是一個基督徒?》和《西方哲學史》。